月城匠扛着普拉米亚从四楼滑降时，青森正人已经按照上司的要求把车子停在了楼后。

“月城先生！”青森正人迎上去，感觉自家上司扛着人，走得像是暴力社团抛尸现场。

这回是个金发蓝眼的外国女人，双眼大睁，夹杂着强烈的恨意。

肩膀和膝盖都中了枪，随着她挣扎的动作，血流不止。

因为把对方扛在肩膀上的缘故，年轻上司的灰色卫衣晕开大片大片殷红的血迹。

青森正人猜想上司的手套和裤子上应该也没少沾血——关灯喷点鲁米诺试剂后放出的荧光可以cos荧光水母的那种，不过是黑色不显眼。

月城匠拉开车后面，把普拉米亚扔进后座。

青森正人眼睁睁看着上司娴熟的抛尸（划掉）动作，脑子一抽。

“东京湾雅座一位～”

Σ(-Д-)

“香菇，担子菌纲、伞菌目、口蘑科、香菇属，起源于中国，是世界第二大菇。肉质肥厚细嫩，味道鲜美，香气独特，营养丰富，是一种食药同源的食物，具有很高的营养、药用和保健价值。”

“我想，香菇应该没有致幻作用吧。”

月城匠给普拉米亚注射麻醉针的动作一滞，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抽风的下属，语气古怪。

“啊……非常抱歉！月城先生！”青森正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大脑瞬间空白，当即一个180度鞠躬。

“没事。”月城匠把剩下半管麻醉剂推进普拉米亚血管里，拔出针头，好笑地摆摆手。

“联系零组，19：30，涩谷区3丁目35番地16号，今晚加班，有问题吗？”

“是！没有问题。”青森正人精神一振，严肃应声。

月城匠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按动手机键盘，给某个地址发出一封邮件。

对方回信很快。

收到肯定的答复后，月城匠眼底浮起几分恶趣味的笑意。

……

汽车平平稳稳扎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偏僻巷子，早就守在门口的人影拉开院门，把车子放进来。

车子停在后院，青森正人识趣地留在车里。

月城匠扛着麻醉状态下的普拉米亚，轻车熟路从隐藏楼梯下到负一楼，走进已经提前打开无菌灯的手术室里，将肩上的人往手术台上一丢。

开门的人见怪不怪跟进来，白亮的灯光照亮他的身影。

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亚裔男人，肤色偏白，缺少阳光照射的那种，身高170出头，五官普通，沉默木讷的样子。

男人看见月城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明显露出几分感激和亲切。

“好久不见，云居先生。”长谷川一有些高兴。

三年前云居先生在俄国救了自己一家三口后，帮助自己在东京定居，开了这家黑诊所。

自己承诺永远忠于云居先生，可惜云居先生很少联系自己。

这次能帮上忙，他很荣幸。

涩谷区3丁目34番地15号长谷诊所，一家黑诊所。

主刀黑医生长谷川一的其他医术中规中矩，正骨、取子弹、缝伤口的手艺倒是不错，又快又稳。

“好久不见，”月城匠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止血就行。”

“小事，”长谷川一打量了一番，开始净手，“我准备了一套干净衣服在隔壁，云居先生可以更换掉沾血的，术后我一起处理。”

“麻烦，不用了。”月城匠拒绝。

……

涩谷区3丁目35番地16号，建筑规格与长谷川诊所差不多，零组在东京的安全屋之一。

保密级别不算太高，用来处理普拉米亚和“纳达乌尼奇托基提”的事情正好。

19：00，月城匠和青森正人最先抵达安全屋。

嘱咐青森正人把普拉米亚和奥列格分开安置好，月城匠上楼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19：20，10名隶属于零组的公安陆续到齐。

月城匠指挥下属们检查枪械，着手布防。

长谷川一给普拉米亚做手术的时候，他通过奥列格的手机，联系了奥列格身后的“纳达乌尼奇托基提”组织，约定与对方首领19：40在涩谷区3丁目35番地16号见面。

虽然有言在先只允许对方最多三个人前往，但是为了防止那群人脑子一热，凑一堆冲过来抢人，保险起见他联系了零组。

不管怎么说外国公民非法入境便可以把他们算作间谍了，归属于零组的职责范围。

看在“纳达乌尼奇托基提”本质是普拉米亚的受害者复仇联盟，并且尚未在日本造成实质伤害的份上，和平解决还是作间谍处理，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19：40

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带着两个与她年龄仿佛的男性，准时穿过街道，站在安全屋门前。

“我来赴约，奥列格呢。”女人看着守在门口的青森正人，冷静道。

“月城先生，对方来人了，确实只有三人。不过有一群人停在远处的建筑后。”

“嗯，继续盯着，他们不靠近就不用管。”耳麦里传来楼顶上下属的汇报，月城匠点头，看来这群人还算理智。

“二楼窗边，可以看见来人的模样吗？”

“三个人看起来都是白种人，领头的女人年龄在25岁左右，留有淡金色波状短发，双眼为吊眼梢型，祖母绿色的瞳仁，身穿棕红色紧身上衣和黑色紧身裤，脚蹬棕色高筒靴，有受过训练的痕迹，身后两个男性年龄仿佛，浅色短发，疑似普通人。”

听到下属的描述，月城匠心里隐隐的预感成了现实。

“青森，带他们来会客室。”

“请跟我来。（英语）”青森正人领三人进入安全屋。

这个安全屋的会客室是套间，1号会客室里套着一间小的2号会客室。

青森正人推开2号会客室的门，让领头的年轻女人走进去，将另外两个男人阻拦在外。

“请在外面等候（英语）。”

“你们做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俄语）”

两个男人显然可以听懂英语，情绪激动地质问青森正人，最熟悉的母语脱口而出，就要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

青森正人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不过作为经过系统训练的公安，拔枪的动作不可谓不熟悉。

两人摸枪的一瞬间，青森正人的枪口就指住其中一个人的头。

1号会客室门口，一名公安现身，指住另一个男人。

“多米特里、格里高利，把枪放下，在这里等着。（俄语）”女人沉吟片刻，出声阻止。

“可是……”多米特里不服气，被同伴制止。

两人愤愤收回手/枪，留在1号会客室，找了处椅子坐下。

青森正人和公安也放下枪，把守在两人身边。

1号会客室气氛僵硬，自然影响不了已经关上门的2号会客室。

“奥利格！”女人看见昏迷在沙发上的奥列格，平静了一路的表情顿时绷不住，担心地扑上前。

“放心，你的兄长没有事，”看着女人探过奥列格的脉搏，月城匠手里把玩着刚取下来的手铐，从门后走到两人前方，倚坐在办公桌上，“艾蕾妮卡·拉布伦切娃。（俄语）”

被叫出名字的女人看向藏在黑色口罩兜帽下的人，眼睛里露出深深的疑惑。

“我们好像见过。”艾蕾妮卡试探着问道。

不是真面目，就是包裹在帽子口罩之类掩饰下的对方，还有声音，她有些莫名的熟悉。

“人已经见到了，希望贵组织全员尽快离开日本。”月城匠没有理会，开门见山提出要求。

“不可能，普拉米亚还在日本，我们要杀了他！”

“你们布置在涩谷区商住楼的陷阱险些造成几十名无辜居民伤亡，多栋建筑炸毁，已经超出我们容忍底线了。”月城匠冷淡地提醒。

“你既然了解我们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们不在乎！只要能杀了普拉米亚，”艾蕾妮卡语气夹着仇恨，重复道，“我们都是普拉米亚犯罪行为的受害者，既然各国执法机构不作为，我们就自己动手，只要能杀了他，我们什么都不在乎！”

“各国执法机构不会允许你们这样乱来，如果你们不配合，我方将联系俄方强制遣返。”

“你是日本警察吧，无所谓，即使我们四个被你们扣住，其他人也会继续执行针对普拉米亚的计划的。”艾蕾妮卡语气执着。

“不只是你们。”月城匠语气毫无波澜地念出一串地址，看着女人的神色从无所谓变成惊讶和警惕，最后趋近疯狂。

“你怎么会掌握我们的详细位置！”

月城匠保持沉默。

这份资料是他带领零组通过外国人入境数据的异常一点点追查分析出来的，他下属的零组成员的情报能力向来强大。

“既然你们这些官方成员有能力查到我们，为什么不去追捕普拉米亚？为什么要放任他伤害那么多人？为什么？”听见同伴藏身的地址一个个被点破，艾蕾妮卡大喊着质问。

“普拉米亚，俄语Пламя，意为「火焰」，身手敏捷，体术高超，活动于包括俄罗斯在内的欧洲多国的利用双色液体混合炸/弹制造连环爆炸杀人事件的杀手。性格小心谨慎、残忍狠毒且狂妄自负，各国执法机构均未掌握其真实身份。”

月城匠介绍了一下普拉米亚目前公开在国际的资料，“我们想要你们查到的东西。”

“不可能！”

艾蕾妮卡对这些不作为的警察们一点好感都没有，猛地偏过头，果断拒绝。

“你们的资料换一个主动离开日本的机会，不好吗？”月城匠被拒绝了也不恼，心平气和提议。

“我们没有什么牵挂了，只要能杀了普拉米亚，我们什么都不在乎！”艾蕾妮卡咬重“不在乎”的字音，“什么都不在乎！”

一个人，Ta越是强调什么，就证明越是在乎什么。

哪怕是个否定句。

月城匠平静地扔下一个深水炸/弹，“那么，基里尔，你的儿子呢？”

喊叫声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平时靠谱，偶尔会脑子一抽的青森～

-新人物长谷川一：没什么道德底线但是十分守诺，一家三口被小月城救下后决定效忠于小月城。

-青森不会说俄语，会英语和日语

-小月城抓普拉米亚的时候在现场的只有小月城、zero、hiro三个人，接应是青森正人，不涉及卧底身份泄露问题～毕竟情报挖完小月城是真打算把普拉米亚带去“东京湾雅座一位”的～(￣▽￣～)~

-小月城确实见过艾蕾妮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