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溯眼睛看见了，身子没反应过来，还是往上面一撞。
还好甲一也就只比赵溯重一点，撞一起也不碍事。
“你要走错地方了，清醒点。”甲一拍了拍赵溯的肩膀。
赵溯这才发现他刚才差点就进了隔壁，就算是炉鼎，那也是男女有别的！
“抱歉……我……”赵溯失措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先进来吧，已经到时间点了，今天大家应该都挺忙的。”甲一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旁边的房间。
那儿是用来监察整个灵泉波动的地方，往常起码有三四个青衣人，现在却只有一个，还正在优哉游哉地倒茶喝。
甲一先一步去换衣服了，赵溯连忙跟上。
不管是因为什么，廖青既然都出现了，也算是验证了赵溯的猜想。
往后只要能走出去，凭借着他看完原著的记忆，他赵溯肯定能在修仙界里混出一片天地。
现在不过是潜龙在渊，来日方长，等卧薪尝胆结束，说不定赵溯就是下一个至尊仙帝。
赵溯越想越心潮澎湃，不到半秒钟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就留下个小裤衩。
还是那么一条纯白的长廊，可或许是赵溯走的急迫，这次倒是没品出什么阴恻恻的窥视感。
说是灵泉，但近乎是一片宽敞的湖泊，并且被划分为了不同的区域。
“赵溯”本来是个孤僻性格，甚少会跟人搭话，赵溯穿过来后相对来说活泼了点，但刻板印象还在。
他从其他人面前游了过去，昨天打招呼的那个小男孩盯着赵溯看了两眼，但积蓄的勇气还是不太够。
小男孩默默低垂下脑袋，而东张西望的赵溯已经找到了目标。
甲一还是远远地待在灵泉的边缘处，不和别人聚在一块，其实这样一看他确实要比其他人年长上不少，身材也更加健壮。
赵溯佯装不经意地飘过去，实则心里面有些雀跃。
甲一等到他靠近时才缓缓睁开眼，他周边的水竟泛出浅浅的绿色，紧接着那种震颤感又一次袭来。
赵溯感觉到自己也被牵引，但甲一并没有停下，他隐匿在水下的双手握紧成拳，惊起一串串涟漪。
“感觉到了吗？”甲一不平稳地喘息着，有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滴落，他脸上带着疲惫的笑，“这就是我们目前所能够使出来的力量。”
赵溯肯定地点点头：“感觉到了！”
甲一体力不支地往后一仰，差点就要滑进灵泉里，吓得赵溯连忙扶了他一把。
“如果没有枷锁的禁锢，说不定我们也能够修行，但现在我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也只能到这个地步。”甲一虚弱地说着，眼中却熠熠生辉，“光是这样，其实也够了。”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赵溯胸膛的那朵花苞：“既是炉鼎，想要承受仙人们的力量，自然就不可能真的完全封闭。”
他们有灵根，并且为了在修炼时能给仙长更多的反馈，每天都会用灵泉冲刷经脉。
只要有毅力花时间去做，那么就能偷到一点点可供他们自己使用的灵力。
“你可知道为什么这里永远就只有十六个人？”甲一缓了回来，往后退开一点，重新和赵溯拉开距离。
“不知道，但上一批的人应该已经被买走了吧。”毕竟他们本来就是货物。
甲一先是点头，再是摇头。
三年前，他是他们那批当中天资最好的一个。
从未曾看过别的东西，一心一意只想着出去后拜见仙长，知晓他彻底学成那天也是激动的。
却没有想到，刚这么说完便迎来了第一重劫难。
“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四四方方，其实就是个小房子，中间的走廊莹莹发光实际上是玉石。
说起来稀奇，但这毕竟是修仙世界，赵溯一听也明白过来了。
他们这一批批人全部都被安置在各个不同的房子里面，互不干扰所以才瞧不见。
这些事憋在甲一心里多年，他等了许久才等到这么个机会，几乎是把事情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炉鼎最开始会被缩小了身形放进来，等长大成人后就恢复身形出去。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小房子既是养着他们的地方，也护着他们，那时的甲一因为一直有在偷偷琢磨如何引用灵力，因而并没有完全被迷晕。
所以在半梦半醒之间，他能看到和他一同吃住同行的人并没能正常地恢复，反而五官四肢变得及其扭曲，血肉零落，成了一滩污水。
甲一发出了惊叫，幸运的是，因为过分虚弱，他人只以为他在梦中无意识地呢喃。
“随后还活着的人就会被一个个丢进传送法阵。”
那个法阵就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当时的甲一心里相当慌乱，因而他近乎是榨干了自己体内的灵力。
或许正因如此，法阵当真被他干扰到，竟是将他传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只可惜当时的我实在太慌了，也从来没有真的到过外面，因而很快就被人找到了。”
不过甲一是被一个合欢宗的修士发现的，对方年纪太小，便干脆交了一大笔钱让他们这儿的人继续养着甲一。
也因为那修士对甲一确实很喜欢，给的东西也足够多，所以也没人怀疑是甲一导致的传送失败，只以为是那修士鬼迷心窍，将甲一提前给截走了。
甲一就这样又被送进了小房子里面，由于他是被订走的货，那些青衣人并不会在意他，就让他一年年这样生活了下来。
“等等，才过了三年……但我们却已经……”赵溯发现了时间上的差异。
甲一叹了口气：“是的，我每次看到的新人都已经差不多大了，但奇怪的是，在我记忆里我们都是有过童年的。”
他们这些炉鼎就像是一茬茬的草，割了一批很快就会又生出一批，但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出来的。
而赵溯则是这一批批里面最为优秀的那一根，也是因此，甲一才会把事情告诉他。
说白了，甲一讲的这些也就是个方法，到底能不能逃出去，还得看赵溯自己。
“每到该出去的时间，青衣人就都会减少看管，毕竟该教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接下来他们得去商量之后的事情了。”
甲一说完这话后就伸手拨动了一下灵泉，又有绿色的波纹一晃而过。
“快要到灵泉关闭的时间了，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么多，能不能成也只能看我们自己。”
但要是能成功，多逃掉一个就得多去找一个，到时候乱起来，他们两个侥幸成功的几率就会更高。
“谢谢。”赵溯认认真真感激道。
甲一没有再回话，他像是上次一样，径直离开了。
赵溯则是在灵泉里又待了一会儿，跟甲一打了个前后差，免得被人怀疑。
等赵溯回到他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他才有时间慢慢吸收整理甲一说的话。
廖青是作为客人出现的，不过他在《为仙》里本来就是个亦正亦邪的家伙，虽然身处正道却相当肆意妄为。
炉鼎在修仙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存在，毕竟那么多人，总会有。
可能这么大批量的“生产”确实是个稀奇事，更别提甲一描述的那个场景，怎么都不太对劲。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的，能弄清楚的前提是得有那个本事。
赵溯平躺在床上，用力回想甲一念叨的东西，感受自己身上那些经脉里灵力的流动。
他闭眼耐心感受着、感受着。
……
除了肚子有点撑，大腿侧有点痒痒，还有喉咙隐约有点干外，什么都没有感觉出来。
赵溯睁开眼，啥也没感受到。
他明明想的是灵力还有丹田这类的东西，可想着想着就开始念叨人体是由各个系统组成的，系统分为各个器官，组织则由各个细胞构成，这样过分科学的东西。
然后赵溯禁不住又会想，这灵力到底是在血管里面流还是在什么地方流。
总之就是想不明白，感悟不了。
他左翻右翻，煎饼都能熟七八个了，还是没琢磨出来。
看来他虽然天资聪颖，但还是缺少了那么一点点的悟性，没办法躺着就悟道。
赵溯深吸一口气，也没别的办法了。
黎川、黎川、黎川！
温柔善良体贴，英俊潇洒威武，当之无愧的男主角！
看在有给你投过榜，有帮你在撕过逼的份上，借一点悟性过来吧！
赵溯在心里面叭叭叭的不停念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在昏昏沉沉的梦境中，他感觉自己在不间断地往下坠落。
周围包裹着他的都是格外柔软的东西，像是云又像是纱，又像是某只手温柔的抚摸。
赵溯看到了某个男人的影子，比他要高大，但动作却那么的轻柔。
[往前再走一走吧，就只要走几步路就到了，不是很远]
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就好像是在哄骗刚出生的孩子，用上了请求的语气。
赵溯顺着他话语指着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
有花在开放，有蝶在飞舞，五种不同的光亮接连亮起。
赵溯终于看到了他的灵根，金木水火土，黄绿蓝红棕，一个都没少。
他是个五行聚齐的混灵根，上限是无所不能的仙尊，下限是练气都有难度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