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大蛇丸贴着封条的故居前大眼瞪小眼，场面呆滞了好一会儿，丽丽奇忍不住说：“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门上的禁制去了啊，我又不会。”

大蛇丸叛逃后，他从前的居所就成了禁地被一直封存着，平日里基本没人靠近。

卡卡西用食指抵住丽丽奇的额头，制止了她试图上前撕毁封条的动作，有些无奈地说：“不要随便自作主张啊。这里的禁制在被封印班监控，擅自解除的话会造成混乱的。”

丽丽奇振振有词，“我拿我自己的东西怎么就不行了，事后再跟水门报告不就好了。”

她偏过头躲开卡卡西的手，又伸手指戳了戳带土，“卡卡西是胆小鬼，你去。”

“嗯。”

带土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毫无底线和主见且是非不分地解除了禁制，随后和浑身散发着狗仗人势气质的丽丽奇一起举步踏入了房间。

被独自丢下的卡卡西臭着脸，结印制造出影分身去向水门报告了他们的行动，紧跟着丽丽奇和带土的脚步进了门。

房间内灰尘很重，却仍然残留着极淡的消毒剂的味道。

丽丽奇被因三人的突然闯入而浮荡在空气中的尘土呛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有空接过带土递来的手帕捂住嘴。她余光瞥见正皱着眉打量屋内陈设的卡卡西，不禁对比丘丘说：“我现在承认面罩的实用性是要大于美观性的了。”

比丘丘大吃了一惊，立刻反驳道：“你在说什么蠢话！这面罩在美观性上起到唯一的反面作用就是遮住了那张帅到啾立的脸，论实用还比不过你手里的小手帕呢！”

丽丽奇沉吟，“我一直以为你心里的帅哥no.1是水门，但没想到卡卡西能牢牢霸占你容易被帅哥勾引的注意力长达数年之久。”

她回想并对比了一下卡卡西和水门的长相，摇摇头很不赞同比丘丘的眼光，“按照我的观察，虽然卡卡西看起来没带土那么阴暗，但明显是个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痿。水门就不一样，阳光健气开朗，是个很合适的暗恋对象。”

习惯性偷窥他人所以掌握了许多颜色小秘密的比丘丘浑身一震，“……说实话，虽然你一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但看人的目光还蛮准的。

比如它就知道带土会经常利用家政助手的职务之便暗中将家里丽丽奇不在意的某些细枝末节替换成带有自己气息或者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其中最成功的一次试探就是把丽丽奇的所有洗漱用品和各种洗涤剂都换成了自己的同款，而除了第一次发表了自己的不满，之后丽丽奇就完全不关注这种小事了。

至于它知道这些的契机则是在某次跟踪卡卡西时恰好和正在挑选情侣睡衣的带土撞了个正着。

──而卡卡西拥有一整套“烤肉店最佳顾客照片集”，每晚入睡前会看一眼再睡觉。他也的确如丽丽奇所说，除了和带土轮流帮丽丽奇清理房间之外，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只看《亲热天堂》来打发时间。

丽丽奇熟门熟路地找到大蛇丸的收藏室，从前被换下来的眼睛果不其然仍然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黑沉的眼珠浮动在透明的液体中，正透过玻璃罐壁冷幽幽地盯着贸然闯入的众人。

但收藏室里除了这对眼珠其他什么都不剩了。

她把装着眼珠的玻璃罐递给卡卡西，“我的眼睛，和你的适配度绝对是百分之百，所以不用担心把写轮眼还给带土之后会因为缺少一只眼睛而降低实力，而且剩下的一只眼珠还可以留下当备用。”

卡卡西收紧了手指，眼珠在玻璃罐中上下摆荡出稍显激烈的水纹。他望了眼带土，视线又重新落回丽丽奇因他短暂的沉默而显出困惑神情的脸上，语气有些古怪地问：“是专门给我的？”

丽丽奇挠了挠脸，表情更困惑了，“不然呢？除了你还有谁会需要？”

她的回答仿佛表示这是种理所应当的关心与在意。

这很不正常。

不正常到让卡卡西觉得自己才更像是那个被幻术操控了的人，他一定是脑袋坏掉了才会连摆在眼前的事实都要自欺欺人，更几乎难以自制地不去想也许这就是丽丽奇的真实想法，即使没有被幻术操控她也会像现在这样在意他。

──或许幻术不该一直虚假地维持下去，或许丽丽奇真的会在意他。

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

然而这种危险的想法很快被卡卡西打散在脑海中。

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玻璃，他垂下眼与眼珠对视了片刻，又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十分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丽丽奇微微严肃了神色，“因为我想对你……”她注意到带土的表情，话音停顿了一瞬，“……对你们好一点。”

不论是自来也还是玖辛奈他们，目前的生活都过得很好，她现在实在没法为他们做得更多，能做到的只有把自己用不到的眼睛送给卡卡西。

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付出，对她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非常有好感的讯号了。

“太过分了……”

骤然勃发的爱意就是如此汹涌又轻易。

“突然说这种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胸腔内来自于心脏的激烈而沉重的鼓动震得身体快要麻痹，无法自控的窒息感让卡卡西扯下面罩，深呼吸了一口气。厚重的灰尘灌入鼻腔带来稍显不适的沉闷，他将手抵在唇边，试图阻挡即将倾泻而出的、近乎满溢的爱意。

“怎么可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说出让我忍不住会胡思乱想的话。”

丽丽奇是个笨蛋。

性格古怪，脾气差劲。

从各种方面看都是个糟糕的家伙。

但他爱她。

毫无理由。

然而对一切都毫无知觉的丽丽奇只是发出一声疑问的音节，“什么？”

卡卡西拉回面罩，试图掩住昭然若揭的动荡、喧闹又盛大的爱意与喜欢──丽丽奇会因为他表现的过于热切与紧迫而感到压力，一旦超出忍受范围就会企图躲开让她不舒服的源头。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没什么，别在意。”他抬起手，指尖顿在丽丽奇的眼前，察觉到她并没有避开的意图后，才轻轻蹭了蹭她的眼尾。

“有灰。”他这么解释。

丽丽奇感觉到了一丝微妙古怪的气氛，居然诡异地让她有些紧张。她将求知的视线投向比丘丘，比丘丘十分沧桑地吐了口赛博烟圈，提醒她：“现在想这些没什么意义，你马上就要走了。还不如等处理完伊尔迷的事情之后再好好考虑。”

丽丽奇觉得比丘丘说的很对，于是迅速把不合时宜的情绪抛之脑后。她侧过脸看了眼始终保持沉默的带土，颐指气使地下令：“没什么事的话就离开这里吧。”

“等等。”带土忽然出声打断了丽丽奇，他拉起盖住左眼的布料，露出眼皮塌陷的眼眶，微微偏着头注视着丽丽奇，“你的另外一只眼睛给我，写轮眼给你，怎么样？”

丽丽奇可耻地心动了。

她的万花筒写轮眼左右眼能力是相同的，归根结底就只是以「四次元食物保鲜冰箱」和写轮眼为媒介链接不同世界而已，而带土的那只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就复杂得多，并且同属于时空间忍术，她有预感两者组合下会给自己的能力带来很大的改变。

听着耳边比丘丘“快答应他”的无耻怂恿，丽丽奇假装矜持了一下，“但是这对你没有好处吧？”

迎着丽丽奇期待又渴望的眼神，心软得像云朵的带土闷笑了两声，“可是对你有好处。”

丽丽奇手舞足蹈，“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