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苗疆小说 > 京城情报作战指南 > 第12章 自不量力.暗道

第12章 自不量力.暗道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依你的意思,北邕和柳家有联络,”谢年祈蹲下身,翻看剩余名册,“如何发现的。”

“消息经过整理、加密、贮存三个阶段方才形成谍报,而谍报传送有四个主因,探子、目的地、通道、接收者。”

易棠的眼神凝在屏风后的人皮上:“北邕细作行的是谍报运送,在城中需得有通道才能将消息传出京城,谁在接收他们的消息?”

“而柳家院中的消息详尽,甚至包含军情机密,人皮的来源和去向连带消息加密方式均有记载,唯独缺少消息源头。”她补充。

北邕细作的收转方未现身,柳家的消息来源成谜。

二者表面看似无交集,各自的模糊部分却能巧妙衔接,就好似榫卯结构,凹凸部分相互契合,紧密相连,形成一个稳固整体。

“倘若细作盗取的谍报和柳家院中的消息一致,便能证实柳家叛国,”顺着她的话头,谢年祈补充道,“那国贼身上却只有疆域图。”

话说到这,两人相对视,互相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味。

当时随疆域图一道搜出来的还有一条消息:细作渗透皇宫。

这么说来大致真相已然浮现。

宫中细作窃取军情机密,传至同谋手中,经由柳家院加密传送,最后运往北邕。

“你方才问及人皮刺绣和手信的瓜葛,”他顺着线索,提起易棠先前的问话,“北邕的信手礼还能和这些东西有互通之处?”

再能耐的人也有捋不清线索的时候,易棠在心里窃喜,还让她逮着了。

虽然她也没弄清楚人皮刺绣和手信之间的关联,但目睹谢年祈面上流露出困惑神色,先前受其捉弄而积聚的烦闷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

“当然有关系,嗯……”她心思一转,刻意拉长语调,“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瞧见他眉梢微挑,心中登时顺畅许多。

窗外白云舒卷,屋内幔帐高挂,二人之间的气氛因这小插曲而缓和。

谢年祈略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也不知是早有考量,还是其实你也不知晓其中利害。”

“谢大人,这世上的秘密就如同苏绣,一层复一层,我们看到只是最上边的丝线,剥开这层,还有下一层等着你去发现。”

易棠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笑道:“我嘛,只是恰好站在刺绣人的角度揭开表层的一角罢了。至于更深层次的联结,还得挑开明面上的掩饰才能看到。”

话里藏着弦外之音,暗指他有事情瞒着她。

那人闻言淡淡瞥她一眼。

“确实,真相往往隐藏在最后,需得耐心抽丝剥茧,”他转过身,眼睛转向皇城司的方向,“你说的话似有未尽之意,尤其是最后一句。”

“大人多心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哪有什么试探。”易棠轻笑,眼波流转间透着几分狡黠。

她拍了拍手边的名册,正要继续剖析,谢年祈却走到门外抱臂而立,竟是当起了守卫。

看着他挺阔的背影,易棠轻嗤一声。

她早就发现谢年祈心中藏事,清晨的争执只是导火索,让他说漏了嘴。究其实质他并未视她为自己人,反倒带着一种哄小女孩玩闹的心态,静待她厌倦后自行离开。

可他从未想过她是认真对待谍报差事,也是真正想在其中发挥作用,偏偏他只想吓退她,还斥她无端惹事。

易棠看一眼绣架上的人皮,再细瞧门外的人,见他毫无解释的意思,只好自认倒霉。

他只用守门,她却惨了,要绣这玩意。

日光盛烈,院中榕树叶迎风摇摆。

转眼已是下工时分,二人悠然离开绣楼。

通往住处的路上人来人往。

炊火升起,饭香四溢。

一瞬间易棠晃了神,再次混淆现实和虚幻,好似眼前就是真实世界,她亦是此间的寻常百姓,庸庸碌碌,为生活奔走。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消逝,谢年祈瞧她走神,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观察对面的木楼缝隙。

天光难以照进楼宇间隙,那道窄缝仅容一人侧身挤过,本非供人行走的空间,却有小厮频繁进出。

再仔细瞧去,窄缝里挖了条通向地下的通道。

“什么路要藏得如此隐蔽。”易棠小声嘀咕。

“想知道其中玄机只能在夜里探查。”身后那人来到她身侧,淡然开口。

闻声看去,银制面具映出夕阳余晖,高束起的乌发垂在脑后。

易棠就这么看着,思绪飘回初入柳家院的夜晚,彼时幻香燃烧,黑烟四起。

夜探柳家大院本该是紧张的事,由他道出倒像喝水一般平常,令人安心。

剩下的路上两人无话,直至回到院中,易棠觉得有必要问清楚谢年祈究竟对二人搭档作何感想,为何总变着花样吓她离开。

“谢、幺云。”她叫住那人。

他停下脚步,却未想芺青正在院中追逐黄犬,这一停顿无形中挡住前路。

芺青脚步未及时刹停,径直撞入他怀中,旁边的易棠见状也是一顿。

少女身形娇小,小脸埋在黑衣郎君的胸膛之中,一时之间怔怔无措,暴露在外的耳尖染上绯红。

“芺青,我来带大黄回家了。”

院门在此时被人推开,来寻大黄犬的邻居大娘看到此番场景,笑着打趣道:“哟,这是要有喜事了啊。”

话音一落,谢年祈怀中的少女耳朵又红了几分。

不待邻居大娘多说话,她捂紧脸跑向后院。许是动作仓促,落下了平日里挂在腰间的香囊。

谢年祈垂下眼眸,瞧着那只粉色香囊。大黄在一旁尾巴摇得欢快,旺旺两声。

孙伯正在房顶上修瓦,看到如此场面,在上边乐了起来,大娘亦是笑得更甚,连带易棠脸上挂起笑容。

笑声引来谢年祈深邃的目光,她的笑容更为灿烂:“芺青多好一小娘子,阿云好福气呀。”

这话逗得大娘开心,当下便同孙伯打趣幺小郎君能和芺青凑成佳侣。

夕阳洒下光影,易棠和谢年祈在院中相望,她微笑着,对他那低得能冻死人的气压恍若未觉。

他不坦诚,她便也逗弄他几个回合。

然而对方斜睨她一眼,转身进入房中,留她一人拾起香囊。

圆月高悬,香烛燃烧。

透过寝室半开的窗扉,她看到对面屋顶上人影翻越,是谢年祈寻那条暗道去了。

今夜该是顺利,易棠斟茶入杯中,还未入口,有人敲响房门。

方一开门,芺青在门前稍显扭捏,支吾着说道:“幺姐姐,我今夜……能和你宿一块吗?”

“近日事多,我怕……”见易棠愣怔,芺青继续道,“我怕夜间也会出事。”

易棠听了这话瞬间了然,堪堪十六岁的少女,一日内受到两次惊吓,又是威胁又是剥皮放血的,搁谁都难以入睡。

“进来吧,都是女儿家,”她牵芺青进房,“往后想过来就过来,有我在别人伤不了你。”

得到屋里人的允诺,芺青咧开嘴角,一如初见那般,露出两颗圆钝小虎牙,娇憨可爱。

易棠终究没忍住,捏了捏少女的脸颊,最喜欢可爱妹妹了。

月色银白如练,低语声悠扬。

烛火熄灭,她和芺青躺在床上,聊尽城中趣事。

说到柳家大院买卖人口时,芺青贴近她耳郭,小声道:“幺姐姐,其实院里买来的幼女都关在地下。”

“什么?”线索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易棠本能地追问。

“我见过,他们把人塞进一条缝隙,”芺青继续道,“听阿嬷们说,那条缝隙直通棵榕树根下的地牢,困着买来的妇女。”

说的正是那条暗道。

想不到榕树根下竟是地牢。

回想起冯里在榕树下的紧张模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躺在身侧的芺青还想接着说,但脸色已然苍白,到底是话题过于沉重,易棠忙转开话头。

“说点别的吧,你现下可有愿望?”

她道:“例如学好琵琶,将来当位女夫子,或者离开京城。”

此话引起少女认真思考,许久,帐中才响起人声,丝丝缕缕,细如蚊声。

“我希望嫁位好郎君。”

嫁人?易棠呆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芺青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十六岁正是出嫁的年华。

照这个俗约来说,少女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想着顺其自然,她接过对方的话头:“咱们芺青这般乖巧,可有相中的小郎君?”

让她直接的话羞到,芺青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幺郎君就很好。”

“既然说出来了,我想借此事探一些幺郎君的事迹。”少女声音微不可闻。

得知芺青的心属郎君,易棠嘴角抽搐,反复确认自己没听岔。

她看向少女湿漉漉的大眼睛,细想近日与谢年祈相处时他的表现。

凶残冷酷,嗜血无情。

那人的各种表情在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最终定格在他施刑时的狠辣模样。

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么一尊活阎罗,竟成了芺青心中的好郎君。

易棠心中五味杂陈,天杀的,小女孩真是心盲眼瞎才会心许这样的人。

她很想告诉芺青,其实谢年祈是个冷血残酷、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喜欢他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但对上那双小鹿眼,她妥协了,遂深吸一口气,说出违背本心的话:“他啊,别看他面皮坏,其实心肠热着呢,惹得多位女儿家芳心暗许。”

赞美词汇用在谢年祈身上实在生硬,思及婚嫁生育,她随口胡扯:“身子骨也硬朗,一夜御七女不在话下。”

她这话说得露骨,也是真吓着人家了。

芺青红着脸起身,结巴道:“多谢幺姐姐,我还、还是回我房中吧,不、不打扰了。”

说罢,少女披上外衫小跑进夜色中,门都忘了带上。

夜风灌入房中,易棠打了个激灵,捂着蜡烛去关门。

眼看还差最后一丝缝隙,身旁猛然探出一条臂膀,将那束微光彻底遮蔽,困她于门板和身后那人之间。

冷梅香钻入鼻尖,她僵硬转过身,对上那张阴沉的面庞,嘴角勉强扯出弧度:“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打探我的时候。”微弱烛光照不真切那人的神情。

完了,易棠心尖一颤,手也跟着颤抖,松开蜡烛。

四周陷入黑暗,她花了一小会儿功夫方才适应,身前的人却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我竟不知,我在易掌柜心中是个四处留情的浪荡子。”

他附在她耳边:“身子骨硬朗,一夜御七女?”

谢:她夸我热心肠

棠:我不是我没有

第12章 自不量力.暗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